新来的戏班子即将搭台唱戏,街坊们都争相买票。这是第一波进京的戏班子,此前大家都没听过戏,自然是都想尝第一口鲜。

    狗蛋手里甩着六张票,给伙伴们每人发了一张,唯独没有二柱的份。狗蛋素来与二柱不合,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人起哄:“狗蛋,你莫不是想见前日那个姑娘?”

    狗蛋倒是坦诚:“是又如何。小爷在此声明,谁都不许跟我抢啊。”

    这时一旁一直被冷落的二柱突然在鼻子眼里“哼”了一声:“我爹说,这戏班子里,就没有女的。原来,狗蛋你好这口啊?”

    狗蛋看着趾高气扬的二柱,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瞎说,你爹知道个锤子!你爹啥都知道,你娘咋会跟人跑了?”

    二柱被戳到痛处,气得脸通红,当下就要上来跟狗蛋掐架。众人早已见惯不惯,都叹了一口气,上前拉架。

    “戏开始了,咱们先进去看戏。”扯着狗蛋的人及时建议道。

    狗蛋一听有理。他着急着看戏,不愿多和二柱纠缠,带着几个兄弟就进了戏园子。

    热场子的武生退下去之后,果见那日的“姑娘”装扮好了上台,细细地唱了一出锁麟囊。

    狗蛋在台下简直如痴如醉,这身段,这唱腔,能是男的?但二柱方才的话却好似在他心里扎下了根,欲破土而出的新芽挠得他莫名烦躁。

    很快戏就演完了。

    观众们带着满足依次离场,狗蛋却站在戏园子门前不走了。

    “咋啦?”有人问他。

    “我得去看个明白。”

    狗蛋拉了两个心腹兄弟就往戏班子的大院走。走不多时恰就看到有抹纤细的身影正独自行走,周围也没有旁人。

    狗蛋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落了单,就想上去问个清楚。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狗蛋没念过什么书,问得粗俗。

    “姑娘”的戏妆还未卸,头上贴着片子,细细勾画的眼眸吊梢着,比那日素净的样子添了几分妖媚。狗蛋方才在台下就已被勾了魂,此刻近看,更是挪不开眼。

    不过“姑娘”只是带着些嗔怪地望了一眼狗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脚下的步伐也悄然加快。

    狗蛋见这人不理自己,有些不忿,便拦住去路:“我问话你没听见?你男的女的啊?”

    “让开。”“姑娘”冷冷开口,但那声音除了柔弱就是挠人心肝的动听,依旧不辨男女。

    “问你是男是女你不回答,那我们可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