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泯对上她直勾勾的凝视。清了清嗓,面色不太自然:“我接回来的。”慕鸢拧紧眉头,马上追问:“上哪接的?”霍泯不发一言看着她。对视间。慕鸢起了鸡皮疙瘩:“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去烧烤店接得我。”霍泯淡然:“嗯。”慕鸢手上的汤勺掉进粥里。震惊、诧异之后是无措:“我们关系曝光了?!”“没有。”慕鸢闻言,悬到喉咙的心脏又回落。但下一秒,又因为他的话而再次悬起。霍泯:“不是全曝光。”慕鸢失声:“什么意思?”霍泯薄唇抿直:“只曝光给,你们副院。”慕鸢瞬间静音。满脑子都是:完蛋了,曝光了,死定了。霍泯见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眉眼染起抹不悦:“曝光又如何,这本来就是事实。”外面有多少人巴不得跟他贴上关系?唯独她,避之不及。仿佛他是什么病毒。慕鸢恼声反驳:“可我们说好的!不公布我们关系的!”霍泯剑眉轻拧,沉声:“昨天只是意外。”“不行。”慕鸢忙抽了纸巾,急忙擦嘴,而后起身就要去拽霍泯:“走!”霍泯扬眉,没动:“去哪?”慕鸢表情认真:“民政局!我们现在去离婚。”霍泯眸色顿滞,而后神色骤然不虞:“都曝光了,离婚有用?”慕鸢:“当然有用了!只要我们离婚了,什么麻烦都不会出现,我只会是你的前妻,前妻就代表是过去式。”霍泯冷笑:“别想了,过不去。”慕鸢定住,眼神怀疑地打量他:“还是说,你昨晚是故意曝光的?”霍泯撩起黑眸:“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慕鸢唇瓣紧抿。当然不是。他要曝光早曝光了。前期是她主动提隐藏关系。即便到后期,他反悔不肯离婚,他也一直都是顾忌她意愿,才不曝光。只要她不同意,他是不会曝光的。他的人品慕鸢不怀疑。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曝光了,还有,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那家烤肉店,还来接她?慕鸢面色凝重地审视着他:“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家店的?”霍泯神色淡漠:“你手机有定位。”慕鸢错愕:“你给我的新手机,安装了定位追踪?!”见她一脸无法接受。霍泯唇瓣抿紧几分,沉声解释:“这是防止你再出意外我找不到你。”上次坠山事件。他不像再经历第二次。那种以为失去她的崩坍感,太令人崩溃。慕鸢眸染意外。可一想到,她隐藏了五年的关系,就这么曝光了。整个人三魂没了七魄,跌坐回凳子上。轻喃:“怎么办……”见她如此排斥公开与他的关系。霍泯下颚线紧绷,终于开口:“不用担心,这段关系,仅止于他。”慕鸢惶惑掀眸:“你说什么?”什么仅止于他。霍泯自嘲扯了扯嘴角:“他答应我,不会说出去,副院人品你比我清楚,所以你不必害怕。”听见这句话,慕鸢心慌好转了些。别人她不相信,可副院她还是相信的。毕竟是带着她从懵懂实习生一直升级成正式研究员的恩师。她失着神,霍泯已起身,从另一个干净的锅里拎起条还冒着热气的湿毛巾。他将其拧干,折成正方形。黑眸凝着她,走到她跟前。在她茫然注视下,掌心朝上,撑起她两只手。慕鸢看见他拿毛巾,就猜到了三四分。而后瞧见他将毛巾隔着他的手,敷到她被领带勒出红痕的手腕时,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那毛巾还冒着热气的。一看就烫。可他却甘愿当那个‘隔热器’。仅利用毛巾的热蒸气给她湿敷。一直到毛巾不太烫的时候,才一翻手,将毛巾直接敷到她双腕。温温热热的,挺舒服的。他幽沉嗓音从头顶传来:“以后别喝酒了。”慕鸢看着他被烫红的手背,很轻地应了声:“嗯。”—化妆室。化妆师给唐娜娜涂着粉底,发现从进来就没看见她的经纪人,无意问:“咦,娜娜,你经纪人今天没来吗?怎么没看见她人?”唐娜娜表情一僵。一想到经纪人每天晚上,都跟她通话诉苦:山上没灯、晚上她回去,又黑又害怕,摔得脑袋起了个大包;夜里太冷,还总是听见野狼的呼声,吓得她整宿不敢睡,第二天还得起大早去除草,她都快猝死了。不停求她向霍泯求情,放她回去。唐娜娜何尝不想。只是,她知道,霍泯这次是真的生气。因为她动了慕鸢。没有将经纪人送J局,已经是给了她最大的体面。她一方面庆幸于他还是替她着想。一方面又愈发嫉恨慕鸢。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只能含糊:“经纪人临时有事。”她才刚说完。后头传来刺耳张扬的高跟鞋声。不用看,都知道主人是谁。倒是化妆师,赶忙回头,弯腰忙打招呼:“薇薇安,你来啦?”薇薇安高傲扫化妆师一眼,而后嘚瑟地挽起双臂,笑容恶意地看着镜子中的唐娜娜:“怎么样,昨晚的礼物还喜欢吗?”唐娜娜还未上眼妆,眼部偏素,却依旧掩不住眸底藏匿的阴毒。她没有理会薇薇安,只瞥了眼一头雾水的化妆师,催促:“妆化快些,我要上台。”化妆师立刻:“噢噢,抱歉,我这就给你化。”她不搭理薇薇安,可薇薇安却又继续激着她,讽刺:“你真是心大,还有心思来参加活动呢?要我是你,就赶紧回去抢人了,男人都没了,还参加什么活动啊?”化妆师一边选眼影,一边悄悄透着镜子打量她们。男人都没了?!这是什么大瓜?当即眼神好奇地看戏。唐娜娜一声不吭。薇薇安这出戏唱不起来,哼了一声:“切,真无聊。”就大剌剌,一个妖媚转身,婀娜多姿地离开。化妆师好奇目光一直追随着薇薇安。直到她离开,她眼神才移回镜子上。没想到,对上了不知从何时就一直在镜中静静望着她的唐娜娜。当即,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眼影盘。只见唐娜娜修长好看的手指在一众口红中流连,忽然,定住,选了只正红色,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抹上。未完成妆容的素脸瞬间被鲜艳口红冲击出美艳感。她红唇轻轻挑起,在镜子中,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听说你母亲最近出了车祸,还在住院,但是司机肇事逃逸至今还没找到?”化妆师对上她阴恻恻的笑靥,身体轻轻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