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轻喃,微不可闻,喉咙渐渐梗涩,“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狭长搭垂的凤眼溢上戋戋的红,漆黑眸底漾起细碎水光,双手执起她的手,瘦的尖削的下巴缓缓挨进她手心里,喉结滚动,闭上眼睛,落下的一滴泪顺着她指尖渗落。

    无声的思念在黑夜里蔓延,可他不敢叫醒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那许许多多的不得已。

    怎么说,好像都是借口。

    怎么说,都无法改变他是妖的事实。

    家仇国恨,身不由己,师父交代的任务,系于己身的使命,还有无法言说的身世。

    每一样,他都无法说出口。

    每一样,说出来都好像是在揭开伤疤结成的痂衣,他没有勇气,将那般不堪的自己摆到她面前。

    她本是他捧在掌心里的明月,如今却窥到了他无比肮脏黑暗的一角。

    “阿吟,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嘴唇微微颤动,他轻轻吸了吸发红的鼻尖。

    嘴里祈求着,心里却变得极绝望,她本就对他不喜,现在怕是只有厌恶了……

    心像是被什么紧着、压着、箍着,扯疼的连呼吸都难吐,盛满的泪,轻轻一眨,就如珠般滚掉在苍白的面颊。

    ……

    就这么看了她一夜,天将降泛白时,才不舍地将她放开。

    想要起身,身体却一阵眩晕,扶着床榻踉跄在地。

    跌落的声音惊醒了床上熟睡的人,他捂着流血的腹部,咬牙召出灵力,消失在了原地。

    -

    鹿呦一个激灵睁开双眼,清冽的冷梅香扑过来,下意识耸动鼻尖嗅了嗅,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猛地翻身坐起,“云義?”

    可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微开的窗户被风吹得轻轻摆动,院里刚盛开的梅花飘落进来,清香萦绕。

    怔愣好一会儿,穿鞋下床,去后殿洗漱,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难道是因为我昨晚梦见了他,所以一大早就想起了他?还错觉他回来了?”

    她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云義快死了,全身流血,惨兮兮的样子流着泪对她笑,心不知怎的就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