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见此不想被波及,偷偷连夜遣人讨要他们的定情之物,母亲不想父亲被她所累,取下手镯时被赶来的父亲制止,立誓非她不娶,还恳求父亲以秦家儿媳的身份保下她,秦老夫人因此被气的病倒,他们成亲之日更连面都不曾露过。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夫人,父亲左右为难之际恰巧朝堂派人驻守西北边境,他自愿请战并让母亲随军,以为立了战功就能给家族带来荣耀也可换的秦老夫人对她的认可,可万万没料到此举非但没有让府中境遇缓和,还彻底激怒了秦老夫人,大骂母亲是狐狸精扫把星逼着父亲去战场厮杀。

    父亲在雨夜跪了整整一夜,才让秦老夫人消了气,但此后她更加不待见母亲了。

    母亲有孕原本是府中幸事,老夫人借此时机把娘家侄女带回府中,姑侄二人阳奉阴违获得的父亲与母亲的信任,可就在母亲以为她被婆母接受那日,老夫人和侄女给父亲下药,让他们有了夫妻之时,并以死相逼让父亲娶她为平妻。

    孝字大于天,父亲虽又娶了亲,可那日之后便带着母亲远赴边境。母亲因着此事心生郁结,好在顺利诞下她之后稍稍缓和,后沈家平反她们一家三口也幸福安稳了几年。

    可她五岁时,边境不太平,父亲征战沙场,母亲带着城中村民守卫后方,那时他们是村民眼中的一对璧人,父亲的大英雄母亲亦是巾帼豪杰。父亲凯旋之日,母亲却病倒半年之后故去。

    她五岁扶灵归京,父亲在府中那几日,秦老夫人、侯夫人也就是她的继母方秦氏都对她疼爱有加,一口一个心肝肉叫着。

    父亲本就因边境太过辛苦有意将她留在京中,见此便放心了。可父亲走后一切都变了,原本慈眉善目的祖母变得冷若冰霜,原本和颜悦色的继母也变得满眼嫌弃,原本拉着她的手唤她姐姐的继妹也对她不理不睬。

    原本被父母呵护的掌心的娇花忽然失了庇护,身心俱疲的她病倒了,这一病便病倒了现在。

    她病着在府中更像隐形人一般,祖母一年半载不来探视一次,还说她身子娇弱,万一再过了病气给她便是罪过;继母倒是一个月来一回,不过连坐都不坐,甚至有时候连房门都不进,不过吩咐下人几句好生照看走个过场;继妹倒是偶尔会来,不过大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嘲讽奚落她几句看她病歪歪的不能反击,便心满意足的走了,合着就把她当做出气筒。

    毕竟安阳侯嫡长女的身份在那,继母就算再苛待,也不敢真的不管不问。为了保住一府当家主母的颜面,继母不得已让她上女学,不得已给她嫡长女应有的体面,只不过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蹉跎她罢了,比如吃食。

    当家主母的姿态便是府中下人的态度,继母不上心仆从便有样学样,好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是母亲留下来的周妈妈精挑细选的,对她很是忠心。周妈妈平日里也是时时守在她身边的,不过前些时日听闻老姐姐病着回家探亲去了。

    秦嫣也曾想过告知父亲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她身体不好,怕是撑不到北境。再者母亲已逝,她便是父亲征战的唯一牵挂,她必须硬撑着让他有活下去念想。渐渐长大,她明白父亲的艰辛,每封书信都是报喜不报忧。

    她的思绪被一阵吵嚷打断,这个时辰因外面蒸笼似的连知了都禁了声,这动静很是奇怪:“所谓何事?”

    四个字,让几个丫头都气鼓鼓的,青竹更是气的唇瓣都咬的毫无血色。

    最先开口的还是梅香:“是,是恒世子来求亲来了!二小姐真是无耻之极,恒世子本与小姐定了亲,她明知如此还答应他的求亲,真真是毫无廉耻之心!还有夫人、老夫人,她们就是欺负小姐无人撑腰——”

    “梅香,住口!”青竹赶紧把梅香推到了一旁,这虽然是实话,可当着小姐的面说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小姐心里该多难受啊!

    秦嫣不是真的秦嫣,她还真不知这段故事,不过恒世子她倒是听说过一位:“你们所说可是老庆国公迟渊之孙迟玉恒?”

    看青竹点头她笑了,巧了,这人她不但听说过还见过呢。

    “草包一个!”

    听她这么说青竹她们怔住了,她也不好解释只说:“此人与我无干。”

    这四个字可是王爷对他的评价,那日王爷查案到一座青楼,好不巧就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他当时吓得腿软当场就尿了。

    王爷极少评价别人,就是偶尔在她面前说还能委婉些,用词不过纨绔子弟,无甚大用、无能之辈,到他这儿真的是实打实的狠狠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