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廷婷定了定神,脸上还是尽量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来,冷冷道:“本宫哪有什么图谋?晟王妃也未免太过小人之心了。我不过是念着晟王爷曾经出使我北燕,并且颇得我朝陛下的赏识,如今瞧见王爷身上沾染了麻烦,这才特意好心过来提点一下罢了。晟王妃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恶语相向,曲解本宫用意?”

    武昙当场就犀利的反唇相讥:“说是好心提点?那为什么不找本宫啊?非但不找本宫,还特意挑着本宫不在家的日子约见我家王爷?”

    燕廷婷是有准备的,刚要说话……

    武昙又已经抢先发难:“当初在北燕的宫中本宫与也是见过的,不仅见过,还打过交道呢。既然是送人情这样的好事儿,不找本宫偏要去寻我家王爷?”

    当初武昙跟着萧樾去北燕虽是事实,但毕竟只是一件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因为使团的名单上根本就没她。

    现在陈王一行来胤京,冲着萧樾的面子,都还刻意的回避,言谈间从来没人提过武昙在北燕出现的事。

    这样的事,难道不应该是讳莫如深的拼命遮掩吗?这个武昙,竟敢主动挑出来说?

    燕廷婷始料未及,不免被她狠狠的噎了一下,但随后又冷嗤一声,同样话锋犀利的挑衅道:“哦?王妃几时去的我朝?又是几时进的宫?您是大胤定远侯府出身的大家闺秀,我朝离着胤京远在千里之外,王妃就不要说笑了,本宫可没见过您,更没什么交情可谈。”

    “交情自然是没的……”武昙迎上她的视线,脸上笑容越发的从容灿烂,说着,就别具深意的语气一顿,后又话锋一转,深深地看着她道:“但是真不该就这么忘了本宫的,如果真忘了,本宫倒是不介意帮回忆回忆?”

    她这一笑,慢慢地都是恶意,又充满了诡异。

    燕廷婷看在眼里,直觉的就有了几分危机感,晃了下神,就没接上她的话茬,最后只是脱口反问道:“什么意思?”

    “北燕太子妃乃是我朝公主出身,当初本宫陪同王爷往北燕送嫁,那次在何皇后宫中她在游湖时险些被人设计落水,那件事情里,背后主谋何人?直接的推手又是何人?甚至于……还有一些推波助澜,不遗余力从旁撺掇着等着看笑话的,这些又都是什么人呢?”武昙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语气平静的陈述一段已经时过境迁的事实,但是……

    她居然知道?她居然连那些细枝末节的事都知道?

    燕廷婷再也控制不住的,神情惨变,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迫切的开口辩解:“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

    “愿意装糊涂那就装吧。”武昙耸耸肩,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过本宫今天就当面警告,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来自作聪明了,老老实实的在这胤京呆着,我还当是客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再把那条狐狸尾巴翘到本宫的跟前来……,还有那两位兄长,当年都多少手上不干净的,到时候我就不保证们能够身而退了。”

    当初寿安公主与人里应外合算计沉樱的事,险些酿成了一场祸事,好在沉樱无恙,并且最后事情也被压下去了。

    虽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可是——

    沉樱已经今非昔比。

    不仅是北燕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并且因为一举得男,诞下了皇太孙而更加尊高了地位。

    她本就是大胤皇室的郡主,又跟武昙颇有些交情,武昙就算抖出那件事来在胤京之内掀不出太大的风波来,若是叫她跟沉樱通了气,那么回头陈王府整个恐怕都要受牵连。

    燕廷婷用力的掐着手指,目光愤恨的死死盯着武昙,胸口起伏半天,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把该给的警告撂下,武昙也无心与她过分纠缠了,这才又抬脚继续跨过门槛往外走。

    燕廷婷杵在那里,死咬着牙关,把所有忍不住要冲口而出的恶语都压在肚子里,但是那目光却是如有实质,似是想要在武昙背上戳出一个窟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