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继承了你的脑子,父皇又怎放心将江山交给一个,如此蠢笨之人。”话音落下,地上的人已经开始抽搐,大颗大颗的血泪滚落。到这一刹那,这个驰骋后宫多年的女人才终于明白。皇后被辜负了,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帝王若有真心,又怎会任由宠妃和爱子,在新帝的手底下讨生活,苟性命。她和皇后都输给了先帝。更甚至,她输的更惨。最后弥留之际,丽太妃想,若有来生,她再也不愿攀附皇恩。“陛下,人没了。”“嗯。”星参伸出手指,确定人已经死透了。玄祁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声音沉沉。“丽太妃深感愧于先帝,宁愿以死证清白。朕念其情深,赐与先帝同葬。”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自然要死后合葬。玄祁吹着冷风,心中躁动。星参垂眸,小步跟上。剩下的事自有人来做。“陛下,是要去见宣平侯吗?”“不去。”玄祁猛然抬起头,停下脚步。“去关雎宫,贵妃画技不错,朕想让她试试,你去安排。”“是。”不用问,星参也明白玄祁的意思。刚刚丽太妃那些话,到底还是影响到了陛下的心情。天上浮云飘渺,风卷起衣摆,裹挟着寒意匆匆而行。踏进温暖的殿内后,又被尽数消弭。“奴婢参见陛下。”*4“起来吧,你们这是忙什么呢?”玄祁握住了郁献音的手坐下。书画书琴书棋李嬷嬷跟着起身。“她们在整理昨个儿收到的贺礼,好登记入库。”郁献音笑着道。看到星参等人手中的画架宣纸笔墨,还有衣裙头面,一时有些疑惑。“这是……陛下要作画?”“不是朕,是你来画。”“我画?画什么?”郁献音隐约觉的玄祁情绪有些不对,但具体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画朕,你随朕来。”他拉起她,来到了内室梳妆台前。星参随后跟了进去。然后郁献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玄祁换上了女装罗裙,挽起了发髻,头戴凤钗。一时间,她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母后生前最爱穿的装束,音音,朕刚刚去见了丽太妃。朕有些想娘了。你帮朕画出她的音容相貌,好不好?”内室没有旁人,玄祁一袭罗裙,浓妆淡抹,拉着她的手,把画笔放在了她手中。星参居然也在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郁献音回想了一下关于张太后的史料记载,发现同样的知之甚少。《北周·武帝·后妃传》里只记述,武帝与张太后年少夫妻,但因为武帝宠爱他人,张太后怨恨非常,毒害后妃,无视年幼的文帝。可即使这样,武帝也不曾废后。建元二十一年,张太后病逝于长秋宫内。然关于这对天家母子的关系,《周后书》中却另有描述。据可考证,文帝登基后因思念其母,数次亲自扮上女装,让画师作画。于是在其执政期间,画师便成了高危职业。郁献音又想起自相识到前段时间的再见,他消失半年后,病态的消瘦。起初她以为是因为母亲去世所致,毕竟史料摆在那儿。玄祁拿的大概是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剧本。可到如今她所信任的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因为她的穿越就是最大的变数。那到底什么是真?“好,但我不用毛笔,陛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不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已经在见证历史,甚至创造历史了。郁献音走出内室,附耳跟书棋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