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方雨苒盯着美容科诊室的电子屏,第23次调整墨镜的角度。

    玻璃门“咔嗒”打开时,主任医师的白大褂带过一阵冷风,病历夹上的金属夹硌得她掌心发疼。

    “方女士,真皮层损伤不可逆。”医生的声音像浸了冰,“即使做激光修复,面部仍会留下网状色素沉着。”

    “这会是永久性的。”

    诊室的灯光在她镜片上投下两块光斑,遮住了方雨苒瞬间瞪大的眼睛。

    “这……我彻底毁容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只是留下一些疤痕,不会太明显。”

    看着镜子中缠满纱布的脸,方雨苒瞬间崩溃……

    都是方城,都是这个混蛋!

    ……

    雕花铜门被大力撞开时,玄关处的水晶屏风正折射着午后三点的阳光,方雨苒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香奈儿套装的肩带在肩头滑出一道褶皱。

    她眼前的真皮沙发上,方城正襟危坐,白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听着父亲方东明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全然一副乖顺模样。

    方雨苒的手袋“砰”地砸在胡桃木茶几上,LV老花皮面与大理石台面相撞发出闷响。

    “方城,我要杀了你!医生说我的脸没办法痊愈,我彻底毁容了!”

    “你知道我为这张脸花了多少钱吗?”方雨苒突然转身,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眼霜,声音里裹着碎玻璃般的锋利,“每年飞去瑞士做羊胎素,定期去小日子做干细胞护理——”

    她抓起桌上的铂金精华瓶砸向方城,金属瓶身擦着少年耳际砸在墙上,“现在全毁了!那些客户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方城靠在门框上,他忽然笑了,火苗映得睫毛尖发亮,“现在这张脸,倒像是被人摔碎后粘起来的花瓶,好看是很难了,但至少还可以插花。”

    方东明脸色陡然严肃起来。

    他刚跟方城聊了很久,方城更是一改往常的发疯模样,静静地聆听自己的教诲,大有要痛定思痛的样子。

    总不能让方雨苒再次激发方城暴戾的本性,刚要开口阻拦,方雨苒已经踩着地毯冲过来。她扬起的手掌扇向方城,却在距离方城脸颊三厘米处被父亲牢牢攥住手腕。

    “雨苒,先冷静——”方东明手掌有力,箍得方雨苒手腕生疼。

    “冷静?!”方雨苒的睫毛上凝着水光,转头望向父亲时,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划过一道银弧,“你看看他这副得意样!”

    “他把我弄成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