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掏出条薄巾子,覆在老头嘴上,重新吸气,左手将老头的鼻孔捏住,对着口将气吹入,然后嘴离开,将捏住的鼻孔放开,右手频率很快地按压胸部,以帮助呼气,接下来反复进行。

    折腾了二十几次,江北都快要失去信心时,董老头长出了一口气,胸膛又起伏起来。江北抹抹额上的汗,拿掉巾子,这救人真比打架还紧张还累啊!

    过了一阵,江北又把老头扶起来坐着,从荷包里掏出颗木香顺气丸,弄碎了,送进老头嘴里,用水服下。

    老头慢慢睁开了眼,董源惊喜交加:“爹,你总算醒过来啦!”江北起了身,却发现戚元功,还有沈氏,都站在身后,吓了一大跳:“父亲,母亲……好。”

    “好本事啊,嗯?你哪儿学来的?”

    江北流利地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报出:“是从万老师书房里的一本《金匮要略》里学到的。”

    有个老师真好,尤其当他有整整一屋子书的时候,就算你查不出来那本书,也不能肯定就没有,说不定是遗失了呢?

    “《金匮要略》?”

    “是汉代医圣张仲景的书。”

    戚元功摇摇头,有些不信,沈氏见儿子博学多识,能救人性命,倒是挺高兴,只是有些担心:“桂儿,这法子对身子有没什么损害?”

    “没有,绝对没有,医圣的法子,怎么会有害呢。”江北又看了看那两个和尚,都是擦伤和轻微的皮下出血,便给了些跌打丸服下,伤处敷了活血膏,其他的和尚也给了些药。还好,要是颅内出血,或是肝脾破裂,那就没办法了。

    “爷爷!爷爷!”“董郎!”

    江北转身一看,董小虎和他母亲从山门内奔出来,跑到董老头那里,一时语短话长的。

    过了会儿,董源来到江北面前,跪下行了大礼:“多谢公子,救了俺爹和俺!”

    “扶危济困,人之常情,壮士不必如此。”江北费了些力气才把他拉起来,常年打柴,气力果然不小,可惜没有技巧。

    “不知今后你们做何打算?”

    董源苦笑一声:“原本明天要回家去,爹说,过了这几个月,应当没啥事了,赔个礼认个错,也就过去了。”

    江北连连摇头:“你打落刘麻子的门牙,他怎会忘记?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你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就不说这个,那个刘大官人,我虽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也听过他的一些事,大概也知道他的为人。他既然瞧上了你娘子,那肯定是不弄到手里,决不罢休的。你们只要还呆在滁州,就跳不出他的手心。”

    “俺也是这么想的,可爹总是丢不下那个家。”

    “这样吧,我等正要前往应天府,刘洪起气焰再高,到了南都那儿,也就是个屁!你们马上收拾好东西,和我等一起走,今晚住在滁阳驿,明天就往南去。过江到了应天府,再做打算不迟。如此可好?”

    江北见他还有些顾虑,又说:“你是担心给我等添麻烦?这你尽可放心,家父有官职在身,刘洪起虽是地头蛇,谅他不敢前来生事。若是你们自己走,刚才刘麻子的话你也听见了,决计是走不脱的。我既救了你们一回,也不想见你家再度落难。”

    “你不要担心欠了人情还不起,先过了眼下这关要紧,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