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感觉到了那小小生命在生命完结时的最后的挣扎,那么的小,那么的可怜,泪水,就这样的随着她小腹的涌动飞速的流淌着,宛如小溪一样的永无止歇。

    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小手,似乎,是要给她力量,给她支持。

    她却挣出再放进被子里,每一次的肌肤相贴都让她的心在颤动,这辈子,她会永远的记住刚刚他灌她喝下药时的所有。

    燕墨,她恨他。

    早晚有一天,她要还报他十倍百倍,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恨恨的想着这些,才能稍稍的减轻身体里的痛。

    小腹里,那怪异的涌动越来越明显,很快的,夕沫只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涌了出去,顷刻间,一股粘稠的感觉席卷了她的神经。

    孩子,没了。

    在感觉到一切的时候,她居然很清醒很清醒,清醒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她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她低声道:“孩子没了,叫知夏来吧。”

    “不必,我来。”淡淡的男声,然后便有一只手要来掀开她的被子。

    “不用,我不用你,我不要你这个刽子手来碰我的孩子,我不要……”夕沫怒了,刹那间,太久积聚起来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不顾刚刚才有的小产,她挥舞着手臂去挡他欲要落下来的手,同时,人也不要命的坐了起来,被子下,一片湿粘,她不敢看,她真的不敢看,可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看过的书不是白看的,她要谢谢相锦臣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作被流产。

    一手扯动着床单,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夕沫居然连着被子和床单一起从床上揭了起来,团成一团,那血色她终究还是不敢看,她的孩子在里面,她知道。

    她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疯狂,孩子没了,就象带走了她的心一样,她的心死了。

    心死,与真正的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夕沫,你躺下,你才……”

    “呵呵,你也知道我小产呀,可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阿墨,要不要我去帮你请戏园子的人唱三天的戏来庆祝一下这孩子没了呢阿墨,我应该送你礼物的,算是恭喜吧,恭喜你又达到了一个目的。阿墨,这辈子,我与你,除了恨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了。”她轻轻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的跳下了床,什么也没有穿,睡着的时候她的衣服早就被人脱`光了,也许,又是燕墨吧,这样,才方便她流产,呵呵,现在,孩子真的流了。

    遂了他的心意了。

    血,沿着大腿滴嗒滴嗒的落下,那细微的声音几不可闻,只是那血色却让人触目惊心,可这些有什么关系呢,真的没有关系,她不怕了。

    她甚至连疼痛都没了感觉。

    拿了衣服就穿,一边抱着那床单一边穿衣服,只将单薄的衣衫穿在身上,由头至尾,燕墨都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视他如无物。

    穿好了。

    冷冷的秋夜,她真的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再带着才小产完的身体步履有些蹒跚的一步一步向门前走去。

    她要给她的孩子一个冢,一个小小的冢就好。